第6章 流民受困 下(1/2)
营外十几个骑士簇拥着一辆大车跑来,骑士人人挂着弓箭都穿铁甲,经过营门的时候纷纷看向阿硕。大车经过时车帘拉开,露出一个胖胖的脸来,阿硕被看得烦怒骂几声展开双臂神色倔强,那胖子一双小眼瞬间眯起舌头舔了下嘴唇,伴随着长长一声“呦!”
旁边有个骑士首领模样的闻声扭头看了眼,立刻驻马停在阿硕面前端详起来。那人接近三十岁年纪,黝黑的面庞看起来经历过很多风霜,能看出身形异常高大壮硕,尤其引人瞩目的是马身左右挂着两副弓箭。那人脸上从漠然逐渐变得疑惑,几个呼吸之后忽然变得惊讶,马上又变得惊喜,转而又是满脸的愤怒:”阿硕? “
阿硕疑惑了,这人怎么跟变色龙似的。
那人看了眼阿硕身边的木牌又问:“可是薄城人?”
“薄城刘阿硕。”阿硕纠正了他的话。
那人显得很激动,翻身下马抱住阿硕双肩端详了一会儿,伸手擦了擦阿硕左眼下方露出的泪痣,力气大得像是要抹去虚假。
再看向锁骨位置眼里流出眼泪来,扭头对着守卫吼道:“解开!”
守卫们一时间不知所以,站在原地等着文士下令。文士上前一步拱手刚要说话,一名铁甲卫士策马冲上来抬手狠狠抽出一马鞭,一声脆响文士脸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,那文士哇的叫出一声捂着脸倒在地上不住翻滚。
“解开。”
这次守卫听话了,立刻给阿硕解开束在铁环上的头发,因为其他骑士已经抽出环首刀,怕是再慢一点儿不需要那人发令就永远没机会去解了。
阿硕不需要自己起来,两个骑士下马扶住,给披了一件不知道什么毛皮做的大氅,绝对是高级货,普通毛皮衣料不会染成大红色。
就这么给看上了?这人品味好像有问题,现在已经知道这个时代女人高个子不算优点,难道时来运转,人家就好这口儿?就在阿硕满心疑惑的时候,营内快步走出一队人,为首的大汉没见过,秦邵落后半步紧紧跟随。
那领头大汉离着老远抱拳喊到:“威阔,威阔别来无恙。”
等近了发现被叫做威阔的人满脸怒色,身边十几个铁甲骑士各个手持武器一副随时要杀人的样子,扫视披着红色大氅的阿硕和躺在地上哭喊的文士:“威阔这,这是从何说起。”
被称呼威阔的汉子朝他摆摆手:“元让不要解释,我不需要解释。”
“你总是这么跋扈。”夏侯惇收敛起笑容有些不解。
没有管对方明显的不悦,威阔伸手一指阿硕:“人我带走。”
秦邵上前扶起文士,盯着他脸上深深的鞭痕语气极不情愿:“这营妓落红污了本将。。。。。。”
无意说出的话竟然冒犯了对方,老虎尾巴被踩到后果很严重,威阔瞬间暴怒,脸色涨红闪身冲到秦邵眼前举起马鞭照着脸猛抽。啪啪鞭响持续了好一会儿,秦邵被抽到蒙头转向,趴在地上边爬边躲。
对方竟敢躲避老虎更加愤怒,追着秦邵猛踢手上不停又是一阵抽打。
夏侯惇也不阻拦,站在一旁的冷冷的说道:“刘珪,刘威阔,你该给我一个解释。”
根本不理睬质问,刘珪返回阿硕跟前,面色和蔼话语温柔:“谁跟你一起来?说给大哥知道咱们一起走。”
就是他来薄城救援,和蔼的语气中隐隐能听出隐藏,直觉告诉阿硕那是强烈的杀心,对着面前自称大哥的人摇了摇头:“路上死了,只我一个人。”
“真的?我知道你在骗人,你总喜欢玩闹,大哥不恼,你说实话。”同样的语气和蔼,同样能觉察出隐藏的杀意。
阿硕再次摇头:“死了,尸体就在后面,我带你看。”
夏侯惇扶起秦邵给他拍打衣服上的灰尘,叹了口气也远远地跟在后面,车里的胖子不知什么时候也跟了上来,走路一言不发笑眯眯的不住在阿硕身上打转儿。
刘珪对着鸭儿冰冷的尸体仔细检查了一会儿:“就她一个?”
“还一个路上就死了。”
一阵吱嘎吱嘎木屐踩地女人一瘸一拐走过来,刚才还一脸怨气,看到秦邵立刻换成笑脸,那胖子身上华丽的锦袍惊得她晃两晃,嘴巴裂到耳根白粉扑簌簌崩落,眼角沟壑挤出死褶,深深施礼嘴中一声嗔叫娇里含春:“贵人,贵人。”
阿硕第一时间冲上去拳头狠狠砸在她脸上,一阵接一阵惨叫声响起,没人再去阻拦。直打到木屐女人发不出声音,死狗一样瘫软在地上不动,阿硕才披头散发站起身环顾四周,看到刘珪腰间环首刀上前就拔,拔了两下却怎么也抽不出来。
刘珪手按刀柄轻轻摇摇头,对着那锦袍胖子交代:“做你的事去。”
那胖子顺从的点头,依依不舍的看了眼阿硕才笑呵呵招呼夏侯惇一众人回前营去了。
看人都走远了,刘珪使眼色叫身旁的卫士也远远的走开。抚摸着阿硕脸庞声音轻柔:“等了几天不见你,还以为就这么去了。”
轻轻理好阿硕散乱的发丝,宠溺的眼神忽然变得凌厉,抬起一脚狠狠踢在阿硕肚子上,抽出马鞭照着后背死命抽打:“丢人的东西,为什么不死!为什么不死!”
阿硕既不叫也不哭喊,双手撑地任由对方鞭打,鞭声逐渐稀疏停止,绷簧响起利刃出鞘一把环首刀仍在面前地上。听脚步声走远阿硕拾起环首刀,刀体寒光崩裂该是一把杀人利器,明白这是要自己抹脖子。
心道一声呆鹅,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居然还要老子死,老子凭什么?老子要死也不会苟且到现在。看你一身铁甲又高又壮,打不过给你一刀弄死咱认,要老子自裁不可能,这辈子不可能。就算被人指摘,被人唾骂老子不在乎,口水喷溅到脸上等他干了就好,俗话说横人怕愣,愣人怕不要命,不要命怕不要脸。老子就不要脸了爱咋咋地!
想到此处不由心生豪气,止不住嘿嘿笑出声来,身子颤动鞭打过的伤口被带的一疼,阿硕满不在乎横刀在前,隔着刀身看向木屐女人,现在钢刀在手不如先给这个女人来一下狠的,想到这里仰头哈哈哈一连串笑声更大。
慌乱的脚步自身后声传来,跟着一脚踢飞手中钢刀,连带着阿硕横栽出去,脑袋撞地眼冒金星,随即又被一双大手抱住揽在怀里,阿硕被抱的不能呼吸,伸手猛捶冰冷的铁甲,耳畔对方带着哭腔不住说道:“对不起,是大哥不对,打吧,打吧。”
阿硕心里不住狂骂眼睛逐渐翻白,好在对方及时松开,阿硕不顾鼻涕眼泪灌进嘴,只管大口呼吸着空气的样子,对方双眼流泪声音颤抖:“你发誓以后不要死,你发誓!”
阿硕喘了几口粗气总算缓过来,眼神里仍旧有些呆滞:“我饿了有肉没?”
刘珪瞬间不能自已,哇一声哭了出来再次把阿硕紧紧抱在怀里,窒息使人内心无比绝望,挣扎着从嘴里挤出哀鸣。
木屐女人被连打带吓晕了过去,刚转醒就被五花大绑栓在车缘上,刘珪当着众人的面对夏侯惇深施一礼:“方才莽撞,望元让海涵。”
夏侯惇冷着脸侧身躲过,明面上算是接受心中并没买账,刘珪也不在乎翻身上马带着军士出营离去。
“你刚到不晓得情况,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。”秦邵摸着鞭痕不服气,对着夏侯惇仿佛质问一般。
“不然怎样!就你这满营烂蒜,挡得住那些陈王卫士?”夏侯惇说完就往回走,走两步再次回头:“他不会拿我怎样,就问你能活不能。”
秦邵满脸愤怒一把扯住夏侯惇:“他敢冲营不成!还有没有王法了!”
夏侯惇叹了口气语重心长:“王法?!他在塞外混迹了十几年,干的是刀口舔血的勾当,你该庆幸他没带自家部曲。”
营地安静下来,秦邵独自一人站在门口泣不成声,脸上一道深深鞭痕像条红色小蛇,随着抽泣扭动,轻轻的扭动剧烈的扭动。
阿硕围着大氅盘腿坐在车里,掀开车帘甩出一块啃干净的狗肋骨,接过对面胖子递来的一片绢布边擦边点头表示感谢。胖子眼神似乎不对,正一脸笑吟吟的看着自己露出来的腿。
“你瞅啥。”阿硕紧忙把腿缩回大氅里。
“奶香味。”
“屁!”
“本尊汶阳侯官拜平原国相,你哥的上司,顶头上司。以后你也叫我哥,我只让你一个女人叫我哥。”胖子洋洋得意,说到认哥的话时神色郑重好似赌咒发誓一般。
说完话抓住阿硕的脚揉捏:“瞧这冰的,真是造孽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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