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5章 出海（1/2）

“起锚喽，伙计们！”伊莎贝拉中气十足地高喊一声，声若洪钟，刹那间穿透海风的呼啸，朝着四面八方滚滚而去，仿佛给整艘船注入了一剂强心针。

“好嘞，起锚！”水手们齐声应和，嗓音高亢嘹亮，透着一股质朴的豪迈劲儿。紧接着，大伙纷纷撸起袖子，各司其职，齐心协力地拉动船锚。那粗重的铁链，好似一条苏醒的钢铁巨蟒，缓缓脱离海面，攀升而上。期间，铁链不断撞击船身，发出哐当哐当的巨响，一下又一下，仿若激昂的战鼓，擂响了启航的乐章，昭示着这场未知的海上征程正式拉开帷幕。

眼前这艘帆船，模样虽普通，却体量不凡，实打实是艘大型船舶。步入船舱，内部空间豁然开朗，宽敞得如同能吞天纳地的巨型宝库，形形色色的货物堆积如山，却丝毫不显局促。这都多亏了世上神奇的空间魔法，在它的助力下，船内物品像是被施了减重咒，轻飘飘的，腾出大片空间，船员们穿梭其间，乘客们踱步闲逛，皆行动自如。也正因如此，乘船之人摩肩接踵，罗兰便是其中毫不起眼的一员。

此刻的罗兰，独自静立在主甲板上，周围乘客三两成群，嬉笑交谈，氛围热络。有亲友相伴的，一路谈天说地，趣事见闻从口中不断涌出；携商业伙伴的，则低语商讨，眉头时而紧锁、时而舒展，谋划着后续的宏图大业。唯有罗兰形单影只，落寞之感如影随形。

这是一艘商船，安全防护自不必说。放眼望去，数位冒险者散落各处，个个身披坚甲，威风凛凛。战甲在日光下寒光闪烁，映照着他们严肃的神情、警惕的目光，活脱脱是一座座屹立不倒的钢铁堡垒，为商船筑牢了安全防线。罗兰心里却有些懊恼，要不是此前身份卡片意外被毁，凭借卡片的便利，上次出行就能省下不少旅费。眼下，他只能默默祈祷，但愿这趟漫长旅程能风平浪静，别出什么大乱子。

可这会儿，罗兰着实闲得发慌。周遭皆是陌生面孔，他本就不善与陌生人搭话，此刻更觉无聊透顶。脑海中盘算着，他打算寻个安静角落，修理下激战强盗时受损的物品。那场恶战异常惨烈，手头不少物件都“挂了彩”，急需修复；再者，储备的卷轴也消耗殆尽，万一再遇危险，手头没几张卷轴傍身，心里总归不踏实，绘制新卷轴也迫在眉睫。

只是，船上私密性太差，想找个安心做事的地儿难于登天。罗兰瞥向下层甲板，那是众人的卧铺区，环境堪称恶劣。要么是硬邦邦的木地板，乘客们只能铺上毯子，将就着席地而眠；要么是晃晃悠悠的简陋吊床，人往上一躺，稍不留神翻个身，便嘎吱作响。更要命的是，整个区域弥漫着一股刺鼻怪味，海水的咸腥与汗臭交织缠绕，熏得人头晕目眩。通风口形同虚设，待久了，呼吸都成了奢望，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，死死捂住口鼻，憋闷得人几近窒息。

“就这儿了，是吧？”罗兰微微皱眉，轻声自语，目光随即飘向远方。码头上挥手送行的人群早已没了踪影，熟悉的港口小镇也化作一个模糊小点，渐行渐远。起初，周边还有几艘船并行，可航行一阵后，彼此距离越拉越大，那些船只最终隐没在茫茫大海，成了若隐若现的小黑点。

思绪纷飞间，罗兰的记忆飘回大陆的冒险往昔。细细咂摸，高光时刻屈指可数，大多平淡无奇。在阿登庄园的日子，更是他心底的一道疤，恨不得深埋入土，永不触碰。除了那位贴心女仆，旁人很难勾起他的挂念。虽说与几个冒险者有过短暂交集，可时光飞逝，数年一晃而过，那几个月的相处，于漫长人生而言不过沧海一粟，人家大概率早把他忘得一干二净。

生活恰似奔腾不息的江河，一往无前，从不为谁停留。罗兰深知，自己也得紧跟生活的脚步，过去的种种，无论好坏，都如船尾泛起的涟漪，终会消散无痕，是时候翻篇了。唯有自身实力过硬，往后日子才能安稳惬意，免受困厄侵扰。他心里清楚，变强之路荆棘丛生，注定不会一帆风顺，但只要脚踏实地、稳扎稳打，终有一日能如愿登顶。

罗兰知晓，这世上有种特殊的混合职业，巧妙融合制造与战斗属性，进可攻、退可守，优势显着。下次职业变更时，他决心紧盯这类职业，争取觅得良机。若实在无缘，当个符文铁匠也不失为良策。普通铁匠职业，欠缺直接提升战力的技能，符文铁匠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。好在罗兰魔力充沛，操控魔法符文得心应手，能借此弥补短板。只要后续想法子搞到其他战斗职业的符文技能，像之前掌握的魔力斩、魔力突刺符文，战斗时便能多几分胜算。

“等等，说不定符文铠甲铁匠更靠谱。毕竟铠甲表面积大，能镶嵌的符文数量远超刀剑……”罗兰摩挲着下巴，暗自权衡各职业利弊。可选方向不少，他也考虑专注符文领域，可如此一来，打造铠甲武器就得仰仗普通铁匠，定制效果大打折扣不说，还可能暴露自己的符文锻造专长，这绝非他所愿。

“哟，瞧瞧这是谁呀，一个人在这儿干啥呢？要不要大姐来陪陪你？”

正当罗兰沉浸在思绪漩涡时，身后冷不丁响起一道娇俏又略带调侃的女声。罗兰回头一瞧，原来是船上的大副伊莎贝拉。不知为何，自打初次见面，她就对罗兰格外“上心”，总爱凑到跟前。

“呃，不用了，谢谢，我挺好的。”罗兰瞬间局促起来，耳根微微泛红，眼神闪躲，全然没了平日里的沉稳。伊莎贝拉则抛来一个妩媚至极的眼神，眼波流转，暗藏风情，仿若盯上猎物的狡黠猛兽，看得罗兰心里直发毛。

虽说罗兰外表年轻，心理年龄却远超伊莎贝拉——这位看似快三十的女子。在这奇幻世界，活力属性兴许能改写年龄，伊莎贝拉的真实岁数，还真不好说。

罗兰洞悉伊莎贝拉的心思，却打心底抵触。船上人多眼杂，他俩又算不上熟络，虽说击退强盗后放松放松也在情理之中，但罗兰有自己的原则底线，可不是随便之人。

“别这么见外嘛，甜心。这航程还长着呢，船上也没啥消遣，放松放松，来喝点朗姆酒。”伊莎贝拉说着，扬起手中大酒瓶，仰头灌下一大口，动作娴熟洒脱。浓烈酒气扑面而来，罗兰下意识皱眉，往后退了一步。

“不用了，我真不想喝酒。”罗兰连连摇头，侧身闪躲，眼里满是拒绝之意。伊莎贝拉脚下一个踉跄，差点栽倒，慌忙扶住船舷栏杆才稳住身形，脸上闪过一丝尴尬，随即恢复常态。

“快看呐，伊莎贝拉又被拒喽！”船上空间有限，这番动静瞬间落入水手们眼中。有人指指点点，哄堂大笑起来，刺耳的笑声在甲板上回荡。

“她可真是魅力大减，怕是年纪大喽。”有人趁机打趣，话语里满是揶揄。

罗兰趁机快步离开，眼角余光瞥见伊莎贝拉脸色骤变，阴沉得能滴出水来，额头上青筋暴起。只见她“嗖”地抽出腰间军刀，刀尖直指那名水手下身，怒喝道：“埃米特，你是想让我把你的腿砍了吗？”

埃米特吓得脸色煞白，双腿发软，连连后退，嘴里求饶不停。旁人却没被吓住，依旧嬉笑不止，气得伊莎贝拉破口大骂。直至船长赶来，厉声呵斥，大伙才收敛起来，各归各位，甲板重归平静，罗兰这才松了口气，继续琢磨自己的事。

白昼如白驹过隙，转瞬夜幕降临。罗兰无奈地与一群糙汉子挤在吊床，刺鼻气味、摇晃体感，难受至极。好在他久经磨砺，睡眠抗性不错，咬咬牙，熬过几个小时倒也无妨。看这情形，旅程还算安稳，想必离新家不远了。

然而，平静海面暗藏危机。次日晌午，主桅杆上了望的水手陡然高喊：“右舷船头方向有怪物，来得很快！”

“右舷船头？那应该是正前方偏右，一两点钟的位置……”罗兰心头一紧，边念叨边极目远眺，可海面昏暗浑浊，像蒙了一层厚纱，啥也看不见。他本想启用探测装置，又顾虑探测范围有限，起不了大作用，便打消念头，决定退后观察，交由专业船员应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