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十章 无香无玉无盛世（8）（1/2）

“归属感？那是什么东西？”平歌虽然这样问了，但纪无华觉得他是故意这样问的，是故意问给别人听的。

“所谓的归属感，在我看来，就是在浏览某些风光的时候，心中豁然开朗，然后因为那一刻的心情记住那种感觉，记住带给你那种感觉的东西，然后它就会变成你的回忆；这样呢，以后在异国他乡的时候，回忆起来，你就会产生一种感觉，感觉自己原来是属于某个地方的。”凤庆怡笑着解释。纪无华仍然觉得凤庆怡是故意这样解释的，也是故意解释给别人听的。

纪无华顺着平歌和凤庆怡的意思想了想，什么东西曾让自己产生过这种感觉呢？除了日复一日、重复反复的练习，以及没怎么变过的练习场景，还有什么呢？

“我倒是知道——人留恋某个地方，一大半原因是留恋那地方的人。”平歌说。

“因为一个人，爱上一座城。大概就是这样的道理。”凤庆怡发出“嗤嗤”的笑声。“吃了几串臭豆腐，你仿佛变精神了呀，不再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了。”凤庆怡又说。

平歌避开凤庆怡的眼神，他摆了摆手说：“你也差不多。吃了臭豆腐，眼睛变亮了，眼珠变黑了，脸颊变粉了，声音也变嫩了。”

凤庆怡继续“嗤嗤”发笑，说：“是么。”

警察来到家里的时候，纪无华刚刚打完一套八极拳，他头顶不断冒出白色热气。现在是九月二日早晨六点，天还未亮，凤庆怡和平歌还没到。纪无华没有多问什么，收拾了大约二十分钟，他跟着警察离开。

警察将古梦宁的照片摊开。在桌子上的另一侧，纪无华伸出手拿起照片一张一张地看。看完所有照片，纪无华扶了扶额头，眯起眼，他微微摇了摇头。睁开眼，抬起头，纪无华看着警察问：“什么时候的事？在哪里发生的？”

“案件发生在外蒙古，时间大约是十月一日晚十点。”

纪无华闭上眼，黑暗之中，古梦宁的音容笑貌掠过数次；纪无华再度睁开眼，他听到自己发涩的声音：“凶手是谁？”

警察摇了摇头。

“这是跨国案件吧，外蒙古的案子为什么能牵扯到我身上呢？”纪无华放下一沓照片，心里忽然有些后悔——诺万说外蒙古最近事儿多，他原以为这只是诺万编出来的谎言，他原以为诺万只是想骗他去陪伴古梦宁而已。

纪无华举目张耳四望四闻——还亮着灯光的派出所内部，确确实实站着的办案民警，散发着凉气的白墙，起了皱皮的白石灰天花板，楼道里不时响动的脚步声……一切都是真的，纪无华确定自己没有做梦。自己手里刚才确实捏着一沓照片，冰冰凉凉的照片，上面刻着死去的古梦宁。

“你再看看这个吧。”办案警察又递给纪无华一份资料，确切来说是一张资料，A4纸打印，上面有一张醒目的彩色照片，照片里的人正是纪无华，但是照片里的场景纪无华完全不认得，看上去是一栋楼的走廊尽头。

“这是什么地方？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？”说话的时候纪无华苦苦回想——自己究竟什么时候到过这里的，为什么没有一点点印象了。

“地点位于蒙古国立大学，有必要作出说明，蒙古国立大学位于外蒙古首都乌兰巴托；此地点是受害人最后留下信息的地方，外蒙古警方在调取监控录像的时候将你截了出来。”

“什么时候的监控录像？我根本没去过乌兰巴托啊。”纪无华盯着彩色照片发呆，他口干舌燥、眼睛发热，“再说外蒙古警方又是什么意思？为什么会特意将这个‘我’截出来？”

“监控录像显示的时间是十月一日下午六点十三分，也就是昨天下午。”

“昨天下午？昨天下午我不可能在乌拉巴托呀，那个时候我正在吃晚饭，和我的两位同学一起。”纪无华忽然长松了一口气，他讨厌被栽赃嫁祸，尤其是这种铁证一般的照片的栽赃嫁祸。

两名警察对视一眼，一名警察说：“你现在就联系你的两名同学，我们去取证。”

纪无华点了点头说：“他们现在应该到我家了，先去我家吧，然后去昨天晚上吃饭的地方，那里的女服务生问我要过联系方式，她应该记得我。”

到了纪无华家，平歌和凤庆怡果然正在院门外面等待，向他们录完口供后，警察又带着三人去了昨晚吃饭的地方，女服务员对纪无华印象深刻，老板娘也一眼认出了纪无华。在饭店录完口供，回到派出所，经民警反复查询，派出所将最终结果汇报了上去——纪无华拥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，可以排除嫌疑。

走出派出所的大门时，纪无华忽然回头，他念叨道：“那样乖巧内向的女孩子，她到底招惹什么人了呢？”

平哥和凤庆怡对视一眼，凤庆怡说：“咱们先离开这里吧。你的心情肯定不好，咱们今天就不写作业了吧。”

纪无华甩了甩头，他说：“可怜这对父女了。”

“我有种不好的预感。外蒙古，离咱们不远啊。”凤庆怡盯着纪无华的背影说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