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6章 山洞(2/2)
我转头一看,却是卫蹬,很久不见了,卫蹬又出现在了我的面前,我很想念他,顺着他指的方向,看见一条小船上,云其正在和几个青年军官泛舟河上,云其也看到了我,脸上忽然没有了笑容,和一个年轻人起身背对着我,坐到船的另一头去了。
“走吧。”我说道,盯着脚下的桥面,却不见卫蹬回话,等我抬起头来,周围的人忽然都消失了,还是一样的阳光,一样的美景,一样暖融融的,但人都不见了,原来那些戴在女人头上的花都落在了地上和水面上,水面上的船都还在,船槁扔在船板上,周围全都空荡荡的,我看了看云其的那条船,那条船上的年轻人也都不见了,就剩下云其一个人,背对着我坐在船的那一头,我冲她焦急地喊,她却一动不动,像没听到似的。
“侯爷。”一声侯爷,惊起我一身冷汗,我慌忙回头,看到卫蹬又站在我身后了,正在看着我,他笑得很奇怪。
“我走了。”他说道。
“站住!”我说道,他走得越来越远,我赶忙追了上去,追了几步,一瞥看到云其还坐在河里的船上,背对着我,我随即又冲着卫蹬追了上去。
“我让你站住!”我喊道,转眼之间卫蹬的影子已经走出去很远,变得越来越模糊了。
我醒了,惊起了一身冷汗,突然忘了自己在哪里,以为是在京城的家中,可家中没有这样红色的罗帐,我感到一股热流涌上脑袋,瞬间又想起来了,我还在安南,在王子的山洞里睡了一觉,我用手擦了一把脸上的汗,定了定神,这才觉出浑身已经湿透了。
长舒了一口气,侧着脑袋往门那边看,门口的两个侍卫不见了,我分明交代他们看守在那里,眼光随意往右一瞟,却发现几步外的桌子旁坐了一个人,桌子在我躺下时头顶的右前方,靠着墙壁,墙壁上是一扇假的窗棂,那人就坐在桌子旁的圈椅上,正对着那扇假的窗棂,也就是差不多正斜背对着我,位于床和门中间一线靠右的位置。
那人背对着我,一动不动的,我慢慢起身,掀开罗帐,从后边看着这人,觉得有些眼熟。
但那人却不吭声,我便朝他走了过去,把匕首摸在手里,走到他旁边,他还是没有任何反应,于是我便推了他一下,那人便倒了,原来是个假人,穿着青绿色长袍,但是里面塞的是草,没有脸,不过它盘在头上的发髻却不像是假的。
这些人是想做什么,装神弄鬼,我想,我大概率是被设计了,先出去看看再说。
推开门走了出去,经过一条过道,到了客厅,客厅里空无一人,只有烛火还在亮着,桌上的两个茶盏还在,这是我同王子说话时宫人们沏的茶,也不知睡了多久,茶盏还没被收走,周围静悄悄的。
我忽然想起来,侍卫们就在我旁边的房间里睡着,于是我先折了回去,推开旁边房间的门,这是一间类似于通铺的卧房,房间内放置了十几张床,屋内同样空无一人,但是铺盖掀开凌乱着,明显是有人睡过但起来后没有收拾的样子。
我数了数除了叠放整齐的铺盖,有人睡过的铺盖总共有五床,但是跟我来的有七个侍卫,对,是了,有两个侍卫被我叫到房间里去了,可是昨晚到我房间的人是这些侍卫里的人吗?
我摸了摸床铺,还有余热,说明他们刚起来没过太久,然后我便往外走,没走两步,感觉哪里不对劲,又回过头扫视了一遍床铺,没错,动过的铺盖是五床,可总觉得哪里出了问题,又扫了一遍周围,看到这五个床铺前的地上都留下了一双鞋印,除了这五双鞋印,旁边紧挨着还有两个床铺前各有一双鞋印,总共七双鞋印,但这另外两个床铺上的铺盖却是整整齐齐的,那么,到我房中的两人真的是其中的两个兄弟吗?看来他们本已要就寝了,又突然被我叫了过来,所以虽然有鞋印,但铺盖却还是整齐的。
我走到这两个床铺前,两张床上很整齐,鬼使神差地,我伸手摸了摸铺盖里面,惊奇地发现这两床整齐的铺盖里竟也是温热的,我又走到其它床铺前,发现别的床铺铺盖都是冰凉的,这不禁让我头皮发麻,这山洞里本来就冷,一个人睡到被子里如果时间不长,不可能把铺盖暖热,而那两个侍卫如果刚进屋没过多久就被我叫了过来,叠好的铺盖里怎么会是热的?
于是我赶紧离开了这里,回到了客厅,四下搜看了一番,所有的房间里都没人,从火烛燃烧剩余的长度看,我睡了整整一夜,人都去哪了,我顺着来时的路往外走,忽然有人在我肩膀上拍了一下,“嘿”了一声,我刚要扭头,紧接着后脖颈就挨了一记重击,立时昏了过去。
然后又立刻惊醒了。
我醒了,原来刚才又是梦,我经常在夜晚碰到这样鬼压床一样的梦,在梦里做着梦。
我睁开眼睛,看到头顶上方悬着的红罗帐,那股熏香的气味儿还在,我伸了个懒腰,往右侧过头,看着外面,在门口守着的两个人不见了,而眼神往旁边略一瞟,假窗棂前桌子旁竟然还坐着个人,和我在梦里看到的很像。
我一个激灵起来,使劲掀开了罗帐,直接摸出手弩,瞄准了那人的脑袋。
“谁?”我厉声问道,那人并不作声。
我心一横,装神弄鬼的先干了你再说,三步并两步一脚踹了上去,我朝地上一看,是个假人,和刚才梦里的一模一样!
于是我一把抓住桌子,掀翻了它,桌子撞在墙上,咚地一声撞裂了开来,然后我冲到门边,用力一脚踹开了门,门撞在山石上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洞穴里回荡着,此时此刻,我心中止不住地生出了一丝恐惧。
这次我并没有跑到客厅,而是转身又一脚踹开了侍卫们的屋门,里面和梦里一样,空无一人,我握着手弩的手已经渗出了汗,一模一样的场景,五个凌乱的睡过的床铺,七双脚印,我飞步走到多余的那两双脚印前,把手伸进了整齐的铺盖中,果然是温热的,头皮顿时一阵发麻。
我又从房间里冲了出来,到处翻找,仍旧没看到一人,只有一条走廊通往更里的洞穴深处。
从来到这里,我只进过客厅和卧房,当下,我便顺着连接卧房的雕木走廊往里走,里面还有不少的房子,分别列在走廊旁两侧,有点像一个缩小版的井字形的京城街道,尽管走廊的廊顶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挂有灯笼,但为了以防万一,我还是拿上了一盏放在桌上的火烛,生怕一阵阴风吹来,把所有的灯笼吹灭。
这里的屋门口全都有屋檐,而且都是石门,远看像浮雕,只有亲手推开,方才知道这门是可以活动的。
刚开始,两边都还是一间间从石壁里掏空出来的屋子,我进去了几间屋子,都是卧房或者储藏东西用的房间,再往后面,又经过了十几个石门,我发现这石门的门缝越来越浅,伸手一推,已然推不动了,原来竟然全都是将石壁修整后,雕刻出来的像浮雕或者仿照地上建筑修建的地下墓门一样的假门,跟凸刻的画一样,只不过离得远了,真就以为全都是真实的门,看来只有之前路过的几扇门是真的。
继续往里走,灯笼越来越少,假门也越来越稀疏,一直走到了尽头,尽头没有挂灯笼,只有一面高大的石壁,但借着光亮,能隐约看到石壁上也有两个门楼檐,多半也是假门。